
我有个侄子,叫阿哲。
95后,名校毕业,一头扎进了上海的广告圈。
那地方,你懂的,灯火通明,人均人精,咖啡因和PPT是两大燃料。
阿哲很拼,是那种能为了一个标点符号,跟客户磨到凌晨三点的人。
入行三年,坐上了小组负责人的位置,月薪摸到了三万的边。
在我们老家那个人均收入五千的小城,阿哲就是“别人家的孩子”天花板,是家族聚会上的荣光。
去年国庆,他回来。一大家子人吃饭,话题自然绕着他转。三姑问他年终奖多少,六婆关心他有没有在上海找对象。
阿哲一直礼貌地笑着,点头,应付着。
我注意到,他的笑意没有抵达眼底。那是一种很深的疲惫,像一口古井,表面平静,底下却积满了看不见的淤泥。
饭局散了,我喊他去我的茶室喝茶。
院子里,几尾锦鲤在灯下慢悠悠地游着。我没说话,只是洗茶、冲泡,把第一杯茶推到他面前。
茶过三巡,他一直紧绷的肩膀,才稍微松弛下来。
他忽然开口,声音很低:“叔,我想辞职了。”
我“嗯”了一声,没问为什么。我知道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法官,而是一个树洞。
他说:“我感觉自己快‘死’了。”
他说的不是身体上的累。他说,每天早上醒来,想到要去公司,心里就升起一股生理性的恐惧。
不是怕工作本身,他喜欢创意,喜欢把一个想法变成现实。
他怕的,是“扮演”另一个人。
一个永远积极、永远在线、永远能秒回信息的项目负责人。
一个能在酒桌上妙语连珠,能在会议室里舌战群儒,能在客户面前卑躬屈屈的“阿哲老师”。
他说,那个“阿-哲-老-师”,跟他自己,是两个人。
上班,就是把真实的自己锁进柜子,然后穿上那具名为“职场精英”的盔甲。
盔甲很重,很硬,不透气。一天下来,脱掉盔甲,里面的自己,已经快要窒息了。
他说,他最怕的,是周日下午。
阳光很好,街上很热闹,但他只要一想到明天是周一,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,一阵阵发紧。
他问我:“叔,我是不是太矫情了?是不是吃不了苦?”
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,想起了后台无数个年轻读者发来的类似私信。
他们怕的,真的是上班吗?
不。
如果“上班”的定义是,每天投入八小时,通过创造价值来换取报酬,天底下没人怕这个。
人类的基因里,就写着对“创造”和“收获”的渴望。
那他们到底在怕什么?
跟阿哲聊完,又翻了上百条读者的留言,我发现,现代年轻人对上班的恐惧,本质上,是对三种“能量吸血鬼”的恐惧。
这三种吸血鬼,正在无声无息地,吞噬掉一代人的生命力。
第一种吸血鬼,叫“自我分裂”。
我们每个人,都有一个“本我”,就是你最放松、最真实的状态。
你喜欢什么,讨厌什么,你的真实情绪,你的天然节奏。
但现代职场,尤其是大公司的科层制结构,它不关心你的“本我”。
它需要的是一个“角色我”。
“角色我”,是一个按照岗位说明书和企业文化被精确定义的“零件”。
这个零件需要具备某些特质:比如“抗压性强”(能承受无休止的加班和指责),“沟通能力好”(能听懂话外之音,向上管理,向下兼容),“有团队精神”(能牺牲个人利益,成全集体目标)。
上班的过程,就是一场大型的“角色扮演游戏”。
你必须压抑住“本我”的真实感受,去扮演好那个“角色我”。
客户的方案再离谱,你“本我”想骂人,但“角色我”必须微笑着说:“好的,X总,我们再优化一下。”
领导半夜十二点发来一条“在吗”,你“本-我”想把他拉黑,但“角-色-我”必须秒回:“在的,老板,有何吩咐?”
一场冗长无聊的会议,你“本-我”早已神游天外,但“角-色-我”必须正襟危坐,眼神专注,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。
这种“自我”与“角色”的长期分裂,会造成巨大的心理内耗。
因为它违背了人性的一个基本需求:身心合一。
你的身体在办公室,心却在别处。
你的嘴上说着“好的”,心里却想着“傻逼”。
你的表情是微笑的,情绪却是愤怒的。
每一天,你都在进行一场内在的战争。
这种战争,比你做一个具体的项目,写一份复杂的报告,要累得多。
因为后者消耗的是你的“技能”,而前者,消耗的是你的“心力”,你的“元气”。
元气耗尽了,人就“空”了。
就像阿哲说的,他感觉自己快“死”了。
那种“死”,是一种灵魂被掏空的虚无感。
他怕的不是上班,是怕日复一日地杀死那个真实的自己。
第二种吸血鬼,叫“意义稀释”。
我父亲是个木匠。
他做一张桌子,从选料、开榫、打磨到上漆,亲力亲为。
一张桌子做好了,他会用手反复摩挲,能从那光滑的木纹里,看到自己的心血和时间。
这张桌子,就是他的作品,是他的“意义”所在。
我小时候在乡下,邻居是个篾匠,能把一根竹子,变成一个精巧的篮子。那个篮子,就是他的意义。
手艺人的工作,是辛苦的,但他们很少有“上班恐惧症”。
因为他们的付出,和最终的成果之间,有一条清晰、直接、可感知的“意义链条”。
现代公司的运作模式,本质上是“泰勒制”的延伸,也就是流水线。
只不过,工业时代的流水线,拆分的是“动作”;信息时代的流水线,拆分的是“流程”和“信息”。
每个人,都被固定在一个极度细分的环节上。
你是做用户增长的,你只负责拉新,不管留存和转化。
你是写代码的,你只负责一个前端模块,不知道整个软件的架构。你是做财务的,你只负责贴票报销,不明白公司的整体战略。
你成了一颗“螺丝钉”。
你每天都在拧这颗螺钉,拧得再快、再好,你也看不到整台机器的全貌。
你不知道这台机器要去向何方,更感受不到它运转起来的轰鸣。
你的工作,被“异化”成了一堆冰冷的数字。
是PPT上的一个数据,是Excel里的一个单元格,是KPI考核表上的一项指标。
你付出的心血,被层层叠叠的流程和汇报给“稀释”了。
你熬夜做的方案,最后在PPT上,可能只变成了“赋能”、“抓手”、“闭环”这些空洞的词汇。
你感受不到它的价值,也找不到它的意义。
就像一个人,在沙漠里挖井。
他每天都在奋力地挖,挖得满身大汗,但永远看不到水。
他只知道,上面的人告诉他,挖到十米,就算完成今天的KPI。
明天,去另一片沙漠,继续挖十米。
这种感觉,会慢慢地,从内部瓦解一个人的工作热情。
人,是需要“意义感”喂养的。
没有意义感的工作,就像吃没有营养的代餐,也许能果腹,但久而久之,你的精神会“营养不良”。
年轻人怕的不是上班,是怕在那一个个格子里,耗尽一生,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服自己的意义。
第三种吸血鬼,叫“无效互动”。
你去问一个年轻人:“你上班时间,真正花在‘做事’上的,有多少?”
答案可能会让你震惊。
很多人,可能连一半都不到。
那剩下的时间去哪了?
被各种“无效互动”给吞噬了。
什么是“无效互动”?
就是那些看似在“工作”,但对最终成果没有任何正面贡献,甚至起反作用的人际沟通和流程。
比如,开不完的会。
一个小时就能说清的事,非要拉上十几个“相关方”,开一个三小时的“对齐会”、“拉通会”。
会上,大部分人都在“假装在听”,实则在电脑后面处理自己的事。
真正有价值的信息,可能就最后五分钟。
比如,写不完的报告。
周报、月报、季报、项目复盘报告。
一份报告,要经过无数次的修改、润色、对齐“话术”。
报告的内容,很多时候不是为了真实地反映问题,而是为了让领导“看起来舒服”。
比如,防不胜防的“职场政治”。
你要花大量的心思,去揣摩领导的意图,去处理同事的关系,去“向上管理”,去“甩锅”,去“抢功”。
这些“无效互动”,像沼泽一样,困住了你的时间和精力。
你感觉自己每天都很忙,忙着开会,忙着写PPT,忙着在各种群里回复“收到”。
忙到深夜,你躺在床上,回想这一天,却发现,自己一件“正事”都没干。
你的能量,没有用在“创造”上,而是用在“消耗”上。
就像一台高性能的电脑,本来可以用来做3D渲染,做复杂运算。
结果,99%的CPU,都被后台一些莫名其妙的“垃圾进程”给占用了。
电脑会卡顿,会发热,最终会死机。
人也一样。
当你的能量,长期被这些“人际内耗”和“流程空转”所消耗时,你会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你不是在建设什么,而是在不断地填补一个黑洞。
年轻人怕的不是上班,是怕把生命中最宝贵的专注力和创造力,浪费在这些毫无意义的“表演”和“内耗”之中。
“自我分裂”、“意义稀释”、“无效互动”,这三只吸血鬼,共同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场。
这个场,正在系统性地,让年轻人对“上班”这件事,感到恐惧和厌倦。
所以,你看。
年轻人怕上班,不是他们变懒了,也不是他们吃不了苦。
恰恰相反,这可能是一种“集体觉醒”的信号。
是他们的“人性”,在对抗“工具性”。
是他们的“生命力”,在反抗“机械化”。
他们的恐惧,是一种本能的、健康的“求救信号”。是灵魂在提醒他们:“嘿,这条路,好像不太对。”
那怎么办?辞职吗?都去做自由职业,去开咖啡馆,去大理躺平吗?
那是不现实的。
对于99%的人来说,工作依然是安身立命之本。
问题的关键,不在于“逃离”,而在于“重建”。
重建什么?
重建你的“认知框架”。
你之所以痛苦,之所以恐惧,是因为你被困在一个单一的、由外部定义的“成功叙事”里。
这个叙事告诉你:你必须进入一个大公司,努力往上爬,成为一个“零件”,才能换取所谓的“安全”和“体面”。
你从未想过,你还有别的选择。
你从未想过,你可以不把工作当成“你”,而只是你用来体验世界、创造价值的一个“工具”。
工具,是可以选择的,是可以更换的,甚至,是可以自己创造的。
想明白这一点,你就开始了真正的“自我救赎”。
这不是让你去跟环境硬碰硬,而是让你在内心,为自己开辟出一个“精神自留地”。
在这片自留地里,你可以重新定义,什么是你真正想做的事,什么是能让你感到“意义”的东西,什么是你愿意为之付出心力的方向。
你开始把一部分精力,从应付外部的“角色我”,转移到滋养内部的“本我”上来。
你可能会在下班后,开始写点东西,或者学一门乐器,或者研究一道菜。
这些看似“无用”的事,是在为你那被掏空的灵魂,补充“精神养分”。
慢慢地,你的内在力量会增强。
当你的内在足够强大时,你再去看待工作,你的心态就完全不同了。
你不再是一个被动承受的“受害者”,而是一个主动观察的“玩家”。
你会开始有意识地,在工作中,寻找能与你的“本我”对齐的部分,并把它放大。同时,你会学会识别并隔离那些消耗你的“无效互动”,为自己建立起“精神结界”。
你甚至会发现,改变不了环境,但你可以改变你与环境的“关系”。
这是一个漫长,但极其重要的过程。它需要你拥有强大的“心力”和清晰的“认知地图”。
这也是我为什么花了数年时间,将我所有的观察和思考,沉淀成一套思维工具的原因。
在我写的《格物之道》这本电子书里,我并没有给你任何“人生答案”。我从不认为谁有资格给别人答案。
我做的,是把我验证过的50个顶级“思维模型”,像搭积木一样,为你呈现出来,一共30万字,分为5大模块,50个章节,你可以在评论区订阅。
比如,当你被工作中的“无效互动”困扰时,你可以用【影响力圈模型】来看清,哪些事是你该投入精力的,哪些事纯属噪音,你连看都不该看一眼。
当你感觉被“意义稀疏”所折磨时,你可以用【第一性原理】,去穿透那些“赋能、抓手、闭环”的废话,重新思考你这份工作最本质的价值交换是什么,你能为这个世界,提供什么独一无二的“交换物”。
当你因为“自我分裂”而痛苦时,你可以用【能力圈模型】和【舒适区模型】,去精准地找到那个能让你的“热爱”、“天赋”与“市场需求”三者合一的甜蜜点,从而设计出一条,能让你越做越喜欢、越做越增值的个人成长路径。
这50个模型,就像50把钥匙。
它们无法帮你瞬间打开一扇通往“不上班也财务自由”的大门。
但它们能帮你,一把一把地,解开你心智中的那些“锁”。
解开你对“工作”的单一想象,解开你对“成功”的狭隘定义,解开你被外界标准束缚住的“内在枷锁”。
当这些锁都解开了,你会发现,你怕的不是上班。
你怕的,是那个在既定轨道上,一眼能望到头,却毫无生气的自己。
真正的自由,从来不是地理上的,从北京去大理。
而是认知上的,是从“我不得不”,到“我选择”。
哪怕你还在原来的公司,还在原来的岗位,但只要你的认知变了,你看待世界的眼光就变了。
工作,就不再是你的“牢笼”,而变成了你的“道场”。
你可以在这里,修炼你的心性,观察人性的剧本,积累你的“福德资粮”。
你会开始觉得,上班这件事,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。
甚至,有点意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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